伟大的领袖和导师毛泽东主席指出:中国古代的封建社会,“不但地主。贵族和皇室依靠剥削农民的地租过活,而且地主阶级的国家也强迫农民缴纳贡税,并强迫农民从事无偿的劳役,去养活一大群的国家官吏和主要地是为了镇压农民之用的军队”。“中国历代的农民,就在这种封建的经济剥削和政治压迫之下,过着贫穷困苦的奴隶生活”。四川古代织锦工人的遭遇正是这样。劳动人民用血汗浇铸出来的大量的锦绣和其他丝织品,都被历代的封建统治级级的血盆大口无偿地吞吃掉了。
汉武帝刘彻每年强迫全国老百姓交纳绢帛等丝织物五百万匹,公元前一一O年,(元封元年),他到泰山封禅(—种祭祀名山的仪式),东巡海上,一路上赏赐给臣僚就用了—百多万匹。晋朝的贵族豪门石崇,财产很多,“屋宇宏丽”,妻妾上百人,穿的都是纨绣之类的高级丝织晶。他同贵族王恺比阔气,王恺做了一件长四十里的紫丝布“步障”(即帐围,人行在其中),石崇就做了长五十里的蜀锦“步障””。传说隋炀帝在运河初开时,乘船巡游江南,用的是彩锦作帆,连樯十里。唐人咏《隋堤》诗:“春风举国裁宫锦,半作障泥半作帆”,这是说,劳动人民为这个暴君织造的珍贵锦绣,一半作了贵族坐骑遮泥土灰尘的披风,一半作了龙舟的帆,统统被糟踏掉了。唐代,除规定每户—年要交绫、绢、絁各二丈,绵二两外,还不停地向地方官勒索“重锦异绫”,称为“羡余物”。四川正是一个勒索的重点,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送得最多,官位也最稳,统治四川达二十一年之久。以后私自赠送,相沿成风,西川节度使崔宁送给宰相兼成都尹杜鸿渐的缯锦达数千匹。李隆基皇宫库存的高级丝织品“积如丘山”,他和杨贵妃穿的是鸟雀纹织金锦。杨贵妃的哥哥杨国忠,通过贿赂,私人存的丝织品多至三千万匹。这样的事例是举不胜举的。
帝王将相,达官贵人不仅生前无限的奢侈浪费,死了还要用大量的锦绣陪葬。东起朝鲜的乐浪郡,西到新疆,汉、唐时代的这类墓葬很多。长沙马王堆、湖北江陵和西北各地都出土了不少的随葬锦绣遗物,其中有一些成双成对的动物图案,大体上还能看出当时流行国内外的“蜀江锦”风格。
在另一个天地里,勤劳智慧的织锦工人,却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,连简单的温饱也得不到。唐代宗大历年间,诗人王建写了一首《织锦曲》,生动地描述了蜀锦工人牛马般为统治阶级织锦的情况。原文是:
大女身为织锦户,名在县家供进簿。
长头起样呈作官,闻道官家中苦难。
回花侧叶与人别,唯恐秋天丝线乾。
红缕葳蕤紫茸软,蝶飞参差花苑转。
窗中夜久睡髻偏,横钗欲堕垂着肩。
合衣卧时参没后,停灯起在鸡鸣前。
一匹千金亦不卖,限日未成官里怪。
锦江水涸贡转多,宫中尽著单丝罗。
莫言山积无尽日,百尺高楼一曲歌。
这首诗的大意是:被勒逼为官府织锦的匠户,他们按照“长头”(即工头)捉出的花样,夏天,辛勤地为宫廷织锦,冬天,牛马般地织单丝罗。尽管她们熬尽心血,用一根根柔和细致的彩色丝线,织出一幅幅蝶飞参差,鲜花苑转的优秀蜀锦,还是很难满足官家的要求。在官吏们如狼似虎的催逼下,锦工们每天都要织到夜静更深,疲倦极了,也只能,斜靠在杌台上休息片刻。尽管发髻弄偏了,束发的钗快掉到肩上,也顾不上梳理,仍然手不停梭地织造。直到天大半夜了,才得熄灯睡上片刻,鸡还未叫,又得起织。一匹锦成,即使有人出价千金,也不敢出售,怕的是到了限期夕无锦上交,受到官府的责罚。蜀锦,凝结着织锦工人多少血汗啊!
王建生活在中唐时期,那时,藩镇跋扈,相互内阀,回讫、吐蕃等奴隶主贵族也在洛阳、长安一带打进打出,弄得城市变成废墟,田野长满荒草,而统治者的胃口却越来越贪得无厌。农村里,“桑柘废来犹纳税,田园荒尽尚征苗”,“时挑野菜和根煮”,麻芋衣裳鬓发焦。织锦的匠户,“织绢未成匹,缫丝未盈斤,里胥迫我纳,不许暂逡巡”,“幼者形不蔽,老者体无温”。而官家的仓库里,却是“缯帛如山积,丝絮似云屯。号为羡余物,随月献至尊”。“进入琼林库,岁久化为尘”。广大农民和手工业工人被逼得走投无路。黄巢农民大起义,点燃了漫天的烽火,统治者一曲高歌还没有唱完,白骨垒成的高楼大厦就要倾塌了,这就是中国封建社会反反复复一幕一幕几经重演的血的过程。
“昨日入城市,归来泪满襟,遍身罗绮者,不是养蚕人”!这是劳动人民对统治阶级的控诉,正是鲁迅所写的“万家墨面没蒿菜,敢有歌吟动地哀”;但也正是鲁迅所接着写的“于无声处听惊雷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