蜀绣是我国工艺美术长廊中一颗璀璨的明珠,与苏绣、湘绣、粤绣一齐并称中国四大名绣,具有悠久的历史和独特高超的刺绣技法。
最早记载蜀绣的文字,出于西汉文学家扬雄《绣补》一诗,诗中表达了作者对蜀绣技艺的高度赞誉。晋代常璩在《华阳国志·蜀志》中,则明确提出蜀绣和蜀中其他的物产,包括壁玉、金、银、珠、碧、铜、铁、铅、锡、锦等,皆可视为“蜀中之宝”,充分说明蜀绣作为地方工艺品的珍稀独特。其实,蜀绣的历史跟蜀锦一样,都是萌芽于古蜀时期先人的智慧和创造。据文献记载,蜀国最早的君王蚕丛已经懂得养殖桑蚕。汉末三国时,蜀锦蜀绣就已经驰名天下,作为珍稀而昂贵的丝织品,蜀国经常用它交换北方的战马或其他物资,从而成为主要的财政来源和经济支柱。唐代末期,南诏进攻成都,掠夺的对象除了金银、蜀锦、蜀绣,还大量劫掠蜀锦蜀绣工匠,视之为奇珍异物。时至宋代,蜀绣之名已遍及神州,文献称蜀绣技法“穷工极巧”。成都地区因其自然地理条件优越,盛产丝帛,因此蜀锦蜀绣的制作生产“冠于天下”。
在蜀绣艺人的长期摸索过程中,至少发明了100种以上的刺绣方法,比如五彩缤纷的衣锦纹满绣、绣画合一的线条绣、精巧细腻的双面绣和晕针、纱针、点针、复盖针等都是十分独特而精湛的技法。
对于普通大众而言,形象而熟悉的蜀绣产品可能首推人民大会堂四川厅的“芙蓉鲤鱼”,以及巨幅绣屏“大渡河”。芙蓉鲤鱼绣屏,是在一块浅米黄色的绸缎上绣上三尾悠然游动的金色鲤鱼,鱼眼、鱼尾、鱼鳃、鱼唇莫不栩栩如生,再配上俏丽鲜艳的芙蓉,观者只觉水波微漾,鱼行花开,竟比真的站在水溏边观鱼还要逼真和生动。尤其是鱼身光滑而柔软的线条,彰显了刺绣艺人鬼斧神工般高超的技艺。整幅作品以针代笔,以线晕色,共使用50多种不同的刺绣技法。
另一幅著名的巨幅蜀绣作品“大渡河”,是集中150个蜀绣艺人,在18天之内精心完成的。绣制的场景是当年红军抢渡大渡河的壮观场面,整幅作品既有油画的厚重,又有国画的意境,同时兼具蜀绣的轻灵,使之获得一种奇妙而独特的视觉效果。
蜀绣来自民间,正如陕西剪纸、绵竹年画来自民间一样,因为人民群众的创造力是无穷无尽的。在城乡的院落和闺阁中,妇女们把精心设计的图案绣在嫁妆衣物和馈赠品上,寄托对美的追求和对幸福生活的向往。随着时代的演进,许多流传于民间的技艺就会逐渐形成产业和规模。
1831年(清道光年间),随着蜀绣行会的成立,成都的蜀绣工艺迎来了一个全新的发展时期,店铺、作坊多达数十家,从业绣工也有1000余人。这一时期,刺绣产品开始由专业的设计师进行设计,产品逐渐划分为穿货、戏衣、灯彩三个行业。伴随着民间蜀绣的生生不息,蜀绣工艺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局面。清代末期,政府提倡振兴实业,又在成都开办了劝工局,劝工局下设刺绣科,专门管理蜀绣的生产和销售。蜀绣中不少精品被指定为皇室贡品,而且优秀的艺人还被授予“五品同知衔”的称谓,极大地鼓励了蜀绣的生产和制作。清末至民国初年,蜀绣在国际上已享有很高声誉,在1915年国际巴拿马赛中荣获金奖。
民国后,蜀绣虽然不再绣制朝衣和贡品,但绣制日用品的范围却越来越广,几乎包括人们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。小到幼儿的披衫、鞋帽,大到结婚时的床上用品、室内装饰品及馈赠酬酢用品。随着刺绣范围和题材的推广,蜀绣的装饰性也进一步提高,采用历代名画作刺绣图稿的蜀绣作品也大量涌现。抗战时期,文化中心南迁,许多画家和技工来到成都,为蜀绣的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。
蜀绣工艺的发展也遭受过重大的挫折,“文革”中,许多优秀的民族文化遗产被作为“封、资、修”的东西加以批判。蜀绣也不例外,从事刺绣的艺人甚至被诬为“为帝王将相,才子佳人服务”,致使刺绣行业转产,刺绣工人改行另谋生路。著名的成都蜀绣厂,在那时也处于关闭和停产的状态,这家专业生产蜀绣的集体所有制企业成立于1951年,当时称蜀光刺绣厂和群力刺绣厂,专业人员达到450人以上。主要产品有日用品和欣赏品两大类,日用品包括披风、抱裙、枕套、被面、床单、衣服、手巾、帷屏、彩帐等,欣赏品则有中堂、斗方、绣屏等。
1971年以后,成都蜀绣厂开始恢复生产,那些改行从事其他行业的刺绣工人也纷纷返厂,重新拿起自己心爱的刺针和绣框。1981年后,蜀绣有了较大发展,除蜀绣厂专业从事刺绣的工人外,农村郊县加工刺绣的人员迅速增至七、八千人,蜀绣事业又迎来了一个明媚的春天。1982年的中国工艺美术品第二届百花奖评选,以及1985年的巴黎博览会,蜀绣都赢得了极高的荣誉。
中国四大名绣中,蜀绣的针法最为丰富,多达12类、130余种,但是跟其他三大名绣比较起来,蜀绣仍处于较弱的地位,技艺方面的继承创新,产品结构方面的换代突破,蜀绣历史研究整理和推广的不足,以及从事蜀绣技艺的工人后继乏人等问题,都是困扰蜀绣发展的不利因素。但随着各级政府对文化遗产保护的重视,相信蜀绣会迎来一个更加光明的明天。